华为:计划在手机上推出鸿蒙操作系统
比如我们有一个降低功耗的 Sensor Hub(智能传感集线器)设计,最终被 Google 接受了。这之前,手机里各种传感器,比如计步传感器,要工作时就会唤醒主 CPU,功耗很高;我们在主 CPU 边上放了一个功耗极低的芯片,让传感器先跟这个芯片沟通,有紧急的事再唤醒主 CPU。这让华为手机的续航性能领先所有友商。类似改变 Google 原生设计的想法还有很多。 这是华为很大的优势,我们的技术,从芯片到云,全栈都有,一个逻辑功能,把它放在哪层最有效我们都可以实现。如果只有全栈中的一段,就很难做类似创新。 二、没有根的商业繁荣都是暂时的 《晚点》:鸿蒙被广泛关注是华为上了实体清单的2019年,但你们内部2016年就立项了,谁最先提出要做操作系统的? 王成录:主要是我推动的。如果再往前三到五年,2012年我在华为中央软件院时,就有做操作系统的想法。当时是从技术角度去推动的,因为做软件技术如果没有系统平台,会非常零碎,技术扎不下去,很难做出优势。 《晚点》:2012年就有想法,为什么到2016年才立项? 王成录:华为有一个软件决策委员会,由各产品线的软件研发主管组成,会一起商量这个事。从业务角度讲,当时(2012年)华为主要做电信设备,大家没有很强的生态诉求。但从技术角度讲,大家认为有价值,所以我们定义了软件基础设施1.0,把操作系统、数据库放到整个架构里,供各产品来用。2014年之后,消费者业务增长非常快,有很多生态的事,想躲都躲不开,所以很自然地想到,一定要做自己的系统。 《晚点》:鸿蒙立项,你是推动者,那么谁是拍板者? 王成录:正式立项是在2016年5月,在软件部内部立项,这一点非常感谢华为的研发机制。华为研发分三段:一段是2012实验室,它看未来五到十年的技术方向和趋势;各产品线的研发部有两段,一段是产品线研究部,关注一到三年的技术趋势和技术点;另一段是产品开发部,聚焦未来一年的研发交付。软件部的研究部当时大概140人,决策权在软件部,我们先立项研发了操作系统原型,到2017年5月,1.0版本就出来了。 我们消费者业务部每年有两次务虚会,消费者 EMT(核心管理团队)参加,这是很好的机制,大家开脑洞,聚焦一些核心议题,务虚会一般不讨论当下的具体问题。 在2017年年中的务虚会上,我报的议题就是开发一个多设备之间协同的分布式 IoT 操作系统,并分享了当时开发的1.0阶段成果。 《晚点》:当时余承东(华为消费者业务 CEO)对这个事情怎么看? 王成录:余总认为这个技术方向很好,但实现难度太大,特别是软总线的挑战太大了。计算机体系结构中有总线(用于连接各个部件),总线的物理承载是导线的硬连接,软总线的目的就是用无线承载的方式,实现硬连接一样的可靠性、稳定性和低时延。 《晚点》:他最关心的,应该是让华为手机成为中国手机市场毫无争议的第一吧? 王成录:对,不仅是中国市场绝对第一,余总的目标是全球第一。但我觉得第一内涵可能不大一样,真正的第一指的是第一掌握在自己手里,想快就快,想慢就慢,但我们做不到。就比如今天华为的手机,虽然我们在中国市场最高份额曾经超过了50%,但在美国制裁下,市场份额快速下滑,说明我们还不是中国市场上真正的第一。 《晚点》:当时有跟余总或务虚会其他人讨论过中美关系可能带来的影响吗? 王成录:讨论过,但没有人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,最没想到的是软件不让用,Google 服务不让用。 《晚点》:务虚会虽然没有达成共识,但项目还在继续? 王成录:对。这是华为研发机制的一个优势。看到1.0版本后,我判断这个系统很有潜力,就在部门内继续立项做2.0 ,软件研究部的项目决策权在我们团队手里。 《晚点》:出现转折是什么时候? 王成录:2018年初,任总想仔细了解下消费者 BG 各部门都做了啥,他老人家很担心,我们增长太快了,会不会有很大风险或问题。他带着助理逐个听各部门的业务汇报。软件的汇报在北京研究所,用了一上午,我利用这个机会把操作系统的想法汇报给任总,他非常认可,这下我就有底了。 《晚点》:这个汇报准备了多久? 王成录:一周。 《晚点》:前一晚在想什么? 王成录:前一晚在想怎么用比较通俗的语言让任总能听懂。软件看不见摸不着,很抽象,如果讲不好,就达不到汇报的目的。所以想了很多办法,比如打各种比方、举类似例子等。 《晚点》:怎么跟任总说的? 王成录:我说华为将来要想把产业做到上千亿美金规模,单打独斗压力太大,能不能让伙伴跟我们一起做?华为消费者业务的规模越大,风险就越大,经不起波动,如果一百亿人民币的生意,波动50% 对华为影响不大,但一千亿美金的生意,下滑10% 的影响就很大。生态在别人手里,太危险了。 《晚点》:任总可能会说苹果也是单打独斗自己做? 王成录:我觉得他老人家骨子里就是很开放的。 《晚点》:你知道他能听进去。 王成录:对。我说,任总,将来能不能把咱们的系统装载到各种设备上。他说好啊,鼓励你们装到车里,装到电视里。 《晚点》:所以跟任总说,应该让更多合作伙伴参与这件事情,比跟他说,中美关系以后会让用其他系统不安全,更能打动他? 王成录:我觉得是的吧。没有任何人能够判断未来中美关系会怎样。但从业务和技术角度来讲,如果你不掌握核心的东西,就没有主动权,往哪个方向走都决定不了。 《晚点》:任总的认可意味着什么? 王成录:我觉得我们有机会去打造华为消费者业务未来二十年的底座。没有根的商业繁荣都是暂时的。华为算是中国很好的高科技公司了,但被美国制裁仍然受到这么大影响,还是因为在根上扎得不够深。 《晚点》:具体到资源、人力的投入上有什么变化? 王成录:鸿蒙不再仅是软件部内部的技术项目,2018年5月,鸿蒙获得华为 CBG(消费者事业部)投资评审委员会的投资,成为 CBG 正式项目,离商用又近了一步。 三、仅凭一家公司可以做技术,但不太可能做成生态 《晚点》:百度、阿里都做过操作系统,为什么很难做成? 王成录:做一个操作系统,一定要跟产业的发展节奏匹配上。如果产业在高速增长期,要做一个新系统不太可能成功。换句话说,只有在产业升级转型时,做操作系统才有成功的基础。 《晚点》:2016年鸿蒙立项时,你看到了什么转型升级的机会? (编辑:西安站长网) 【声明】本站内容均来自网络,其相关言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本站立场。若无意侵犯到您的权利,请及时与联系站长删除相关内容! |